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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欲

蕭馳野占有欲挺嚴重的,沈澤川第一次被這只小狼摟住的時候就察覺了,離北的狼護食得很,最喜歡叼著狐貍的後頸用牙磨著。沈澤川很享受這種背靠胸膛瞇著眼睛就有人替著威震四方的感覺,依偎在蕭馳野的懷裏,他便不叫沈澤川不是淳聖帝,而是那個眼裏囚著波兒的沈蘭舟。
沈澤川習慣這樣的蕭馳野,平時遷就著他,卻也會偷著使壞故意要蕭馳野吃了醋,要那些占有的沖動無處躲藏,看著小狼暗下的眸子沈澤川就會愉悅極了。自然,一般那樣的夜裏沈澤川毫不例外都會被壓著求饒,紅了眼的狼崽堵著他的嘴不要聽他的妖言惑眾。
吹了蠟燭的榻上,被堵了兩回已是腰酸膝痛的狐貍不會再對著刀刃來,小心避開用尾巴勾住蕭馳野的腰身,自己賣個乖服個軟哄著狼崽高興了,沈澤川才能免於蕭馳野這樣的示愛和占有。
這種是沈澤川自個撩的火,犯不著怨人,有時候被蕭馳野欺負狠了也就踹兩下揪一把鬧個小脾氣就哄好了。沈澤川吃不住的是蕭馳野的宣權,從榻上到朝上。
淳聖帝沒有不許大臣擡頭看龍顏的規矩,但乾鈞王在那龍椅邊上站過幾回,大婚前就站了。頂著督察的名聲擱在哪裏,蕭馳野就是一匹惡狼露出鋒利的爪牙把沈澤川護在懷裏,底下的別說看一眼了,擡頭都不敢。沈澤川不甚在意,蕭馳野再張牙舞爪也不能真的借公徇私,但他小瞧了蕭馳野的占有欲。
早上那會吏部的人在朝上和戶部的人吵了起來,還是關於軍糧各州分配和國庫銀兩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吏部緣著戶部匹配方案不妥又隨意增官位,硬要在這件事上彈劾戶部尚書,戶部那邊又翻出了往時吏部下到各級督察時有私吞軍糧壓榨百姓之嫌疑,好好的一件事又變成了趕集罵街。
這種事是從大周吵到大靖的,聽著駭人,順著瓜一摸就知道各自小算盤打了什麽主意。沈澤川見多了就掛著興致缺缺的樣子托著頭看,那小模樣看的蕭馳野心癢癢的,恨不得按在懷裏不讓沈澤川做給別人看,可偏偏這樣的模樣是在一群瘋狗面前露出來了。
狼崽吃味了,跟著沈澤川下了朝,把人按在轎子邊上擁吻。這是突襲,沒人看見,沈澤川實屬沒有防備被逮著吻了個軟,拍了小狼的背嘆口氣:“你惱什麽勁?”
“朝上見你一眼就熱了,我這是想你想得緊,”蕭馳野用指腹抹過沈澤川的唇角,“二公子等下去兵部調一下這旬的卷宗,你這就去批折子麽?”
沈澤川被他攬著腰,挪不開只能微微揚了頭睨了蕭馳野一眼,握著扇子挑在蕭馳野下巴上:“我倒是想,可你也瞧見了方才吏部快把嗓子喊出血了,怕是這會我得去宣政殿侯著他來——”
“侯著?”蕭馳野抓著這個字眼不放手了,過剩的占有欲讓他拉住了沈澤川的手腕,“那我要同你一起。”
沈澤川失笑:“吏部說的正是二爺手底下的軍糧調度,兵部估計也得來殿裏趕集,你不避嫌跟著去做什麽?不調卷宗了?”
蕭馳野把下巴擱在沈澤川發頂,兀自笑了起來,垂首去含沈澤川耳邊的玉珠,白玉的一顆和玉雕的脖頸一樣的顏色,魅得蕭馳野喘了口粗氣:“我已與你這樣的關系,也用得著避嫌?”
沈澤川揪著蕭馳野的小辮子不放手了,眨眨眼都是藏不住的笑,若即若離湊過去吊著蕭馳野,嘴上厲害著:“昂,也是,蕭皇後今日站在朝上已是後宮攝政了。”
蕭馳野梗著頭有點幽怨,捏著沈澤川的耳根說:“我這皇後昨夜剛被你踹下榻。”
沈澤川靠上那只手,乖順地貼著呢喃:“二爺這是督促我寫休書呢?”
蕭馳野伸手蓋在沈澤川眼睛上,俯身吻在狐貍唇角上,悶聲笑了,裝了一副惱怒的語氣:“三句不離休書,二公子就這麽討嫌嗎?沈蘭舟,我生氣了。”
狐貍在蕭馳野掌心眨眨眼,睫毛輕觸在手心癢癢的,蕭馳野猛的松了手還彎著腰呢,沈澤川就著這樣的姿勢去吻蕭馳野。
沈澤川嗯了下,手揪著蕭馳野垂在胸前的小辮子不放,壓著聲音,怪可憐的:“別氣了吧,我檢討,二爺好得很,我稀罕死了,才不舍得休掉,剛剛都是氣話呢。”
蕭馳野半瞇眼睛,他透過狐貍眼裏的波兒看到了那樣幹凈的愛意,潮水似的湧上一波還有下一波,淹沒了從離北帶來的狂氣一股腦熄滅了他燒得發疼的占有欲。
沈澤川被拿捏了,最後終於是要蕭馳野一起去宣政殿了,一路沒少被狼崽咬後頸,用衣領堪堪遮住。狐貍太記仇了,現在順了狼崽一把,等著到了宣政殿,沈澤川坐那裏不批折子喝著一盞茶看著他的外子給他批,蕭馳野恨得牙癢癢的,想幾步上去按著狐貍尾巴不讓它搖晃,卻不成,趕集的人到了。
果真是吏部的人和戶部的人,撥拉著自己的小算盤,攜卷著一大堆卷宗折子回檔。沈澤川還在喝那盞茶,他皺著眉給蕭馳野遞了一個眼神:
你吵著要來的,你來吧。
蕭馳野別過頭去笑了。
這狐貍,壞死了。
來趕集的人說了半天不見沈澤川擡頭,壯著膽子擡頭看向沈澤川,卻見眼前光一暗,蕭馳野已經冷著臉擋在了沈澤川面前。離北的狼崽委實太高了,那些看向沈澤川的目光全全止步在蕭馳野的胸膛上。狼露出了獠牙,叼住了自己的玉珠,用身軀把一切外界的窺看隔絕在幾步之外,用自己作為壁壘圈住了一汪海浪,給自己的占有欲正了名。
沈澤川在他身後偷笑。
這狼崽自始至終都叼著他的脖頸卻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好像下一秒他又會從撫仙頂一躍而下。沈澤川瞇縫著眼睛打量著蕭馳野,他其實很想告訴眼前這個人:撫仙頂只有一個,早在那年就和敦州的林林總總爛在了泥裏,現在站在他眼前的說只屬於他蕭馳野一個人的沈蘭舟。
但是他始終沒有說,這樣的占有欲就像是蕭馳野給自己穿上的盔甲,是他安心的法寶,能讓他在咬住狐貍脖頸的時候不會咬的太用力也不會讓自己輕易逃走。
那幾人站在下面,他們站了很多年看得出點東西。他們瞧見蕭馳野是站在案桌後面的,便知道這位現在的身份不是王爺,而是蕭皇後,是淳聖帝的外子,是兩個人赤裸裸的宣權。
沈澤川把事兒扔給了蕭馳野,這位乾鈞王比淳聖帝難對付,沈澤川陰翳腹黑但是明面上是講理的,蕭馳野不一樣,他是馳騁在離北草野的狼,他比沈澤川更加不走尋常的路。這樣的一件事扔給了蕭馳野,他們準備的那一堆東西變真正成為了廢物。
蕭馳野隨手拾起桌面的折子看了幾眼,笑問:“大人怎麽瞧了我一眼就不說話了?你們找陛下有事商談那便商談就好了,不必顧及我。”
這句話說出來方才好的,要多兇有多兇的幾個人瞬間啞口無言,面面相覷間達成了共識:
“卑職以為,不管是我們戶部還是吏部做出怎樣的商定,這件事有關軍糧,最終都應由兵部過目監督,一切還得憑王爺指點。”
“不,你是戶部的人,你比我更懂賬本,”蕭馳野又拿起了沈澤川暫時擱置在案桌上的扇子,他的扇子平時沒人能碰,只有蕭馳野可以,“當年連花閣老都能做兩個賬本,可如今我也算不好家裏的賬,全是我內子算的——你說如果你們也能交上兩個賬本,我內子豈不是更辛苦?”
戶部的人哆嗦:“陛下!請陛下明鑒!卑職從未在賬本做過手腳!一切的開支全都成為折子遞與陛下過目,都是明明白白的賬!濟民賑災修復河道,余下的銀兩也全全交回於國庫,交還到陛下手裏。”
沈澤川不太用興致:“昂,言之有理,繼續說。”
戶部官吏趕緊呈上賬簿,還要繼續扒拉著銀兩流動。
蕭馳野瞟了一眼:“我內子不缺錢,你犯不著用銀子來誆我。”
戶部被噎了回去。
沈澤川裝作喝水嗆到了咳嗽起來,掩飾自己的笑。
這狼崽,暗戳戳地說他呢。
後面蕭馳野怎麽欺壓吏部的沈澤川記不得了,只知道這樣的狼崽看不厭,在蕭馳野身後又戳又點,等著沒人了才被束縛著手按在龍椅上笑。
蕭馳野盯著沈澤川看,那眼裏都是無處安放的占有欲,他只想咬在狐貍纖細的脖頸上,感受著細膩的指尖抓在背上,在喘息間去聽沈澤川的呢喃。
沈澤川也看著蕭馳野,從眉峰看到唇角,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眼裏就只能放下蕭馳野了。
一只野狼一只狐貍,誰不想在彼此脖頸上栓個鏈子囚住?可蕭馳野舍不得,沈澤川也舍不得,在給彼此做刀鞘的日子裏,他們都做了一把鎖,用那樣多的占有欲把對方圈住,擁吻。
那一刻給彼此染上了自己最珍貴的愛意,時時刻刻說著:
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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