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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同桌主義

又瑣碎又不知所雲的文字,所以就是說,只有情感真摯是唯一稍有價值的地方。
作為女生,從小到大我當然更喜歡女同桌,畢竟如果是男同桌,要不就是我每周逮著一兩天使勁揍,要麽就是我被揍,末了對方哭的比我還大聲給我道歉。
簡而言之雙方都顯得很挫。
論女同桌,我不喜歡鬼精鬼精的,或者說,成熟的像個大人似的。多沒意思。要知道總有那麽幾個出身不凡的同學十三四歲還在讀小學六年級,現在想來,多久以前遇到的那個同班的十三四歲的小六女生,叫她姐姐不如喊聲阿姨。處事周全,那叫不同於同齡人的成熟。要直說了,就是圓滑。
至於鬼精在別的地方的,或者學習上確實好得沒說的,我很樂意當這些女孩子的同桌
我記得小六那時候的女同桌,我那又玩又學六年以來幾乎是最滿意的同桌。
那時候我倆一起磕CP,一起互相推薦墻頭,一起玩同一個乙女遊戲,一起發牢騷,一起吐槽。乍一看可能根本不符合“學習好得沒說”的條件,要說純粹的狐朋狗友又顯得過了,我倆成績確實有肉眼可見的差距。別懷疑,我在上面。於是乎她的數學成績就在小六畢業的那個學期非常神奇的上去了。我不敢妄稱是我帶上去的,但是作為朋友我非常高興。
我倆還是誌趣相投的。和她在一起都是很快樂的日子。我那時候給她寫了兩張不一樣的同學錄,寄語完全不同,都寫得很滿,我說那是肺腑之言,我很少給別人寫這麽多,而且是用很漂亮的字寫的。當然字是在我沒有被作業壓垮之前練好的。
那時候我們能點兩杯藍柑蘇打,非常狂妄不計後果的都加了冰,然後兩吸管插同一杯,兩人毫無形象可言地一頓猛吸,第一杯喝完了,第二杯繼續如法炮製。之後在書店看一下午書。周一回校一起講述自己昨晚肚子疼成什麽熊樣的經歷。
為了給她畢業禮物,我讓她自己提一個。最後除了有點心疼大出血般的開銷,簡而言之也還是很開心的。在這之前的原則是,如果讓我掏自己的腰包一次性掏個500以上,不如一刀戳了我。
以及大家所熟知的Pocky遊戲。我們是一起吃同一根Pocky的情誼。而事實上,我們倆在吃餅幹的時候都非常默契,十幾次吃下來誰都不會先咬斷餅幹。然後理所當然地接受女生們羨慕而驚奇的目光。
我那時候快樂得像一個女同誌。盡管很明白這就是習慣了而已。
後來小六畢業了,我抱著她,抱得緊緊的不想松開。對於這種該哭的場面,看到大部分人抽抽搭搭,我又突然哭不出來。我抱緊她,安慰她說,沒事沒事,我都給你寫了兩張同學錄了,你還能記不得我?沒事,畢業第二天我們還要一起去玩,還有一整個假期可以玩,別舍不得,大家都還可以聚在一起。
她哭得太使勁了,含含混混聽不清說什麽。後來我聽清了,她說她腦子沒有我的好使,要是很久很久以後哪一天她記得太多記不住我了怎麽辦。
我說要有那一天我得錘你。
她哭的更大聲了。然後我終於哭了。
而事實上後來我們不大有相聚。有一天我登QQ,發現這女孩子很有可能把我刪了,事實也的確如此。我安慰自己這家夥可能就是手誤。
想著想著又覺得挺難受的,莫名其妙哭了起來。哭完了寫了一篇長文紀念一下這顯得迷離又真實的情誼。
當然最終的結果是她主動重新加回了我,而且非常誠摯地道了歉。
至今我們的聊天只有逢年過節的群發問候語。
而再有後續的後續,就是某天看了幾眼體育理論的提綱,提到青春期會有模仿式的“初戀”,我想我平日循規蹈矩,想來是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而後我想起小六的女同桌,莫名一身冷汗。我想我大概已經度過那個奇妙的階段了。
好吧,現在想來,也依舊是很想念她的。
之後就是初中時期的女同桌。
在她之前我曾有過一個非常友好的男同桌,特點是善良,話多,愛玩,有錢。我願稱之為地主家的傻兒子。事實上我也這麽叫過。
而女同桌顯得不一樣了,她可真的太文靜了。甚至某種層面比我還文靜。人長得也很漂亮,是讓同學們愛戴的課代表。她對我的評價非常好,說我除了穿著白T和背帶裙,踩著厚底一路瘋跑這點有些奇怪,脾氣啊什麽的真的很溫柔,學習又好,和大家在一起玩也很能營造氣氛。
其實她應該沒見過我伶牙俐齒大聲訓人的時候。
從開始的近一年半以來,都是很好很好的關系,而現在也是如此。我們之間顯得很禮貌,偶爾也會吐槽一下某個脾氣不好的老師上課口誤講了哪些原則性錯誤。我的聲音相對同齡女生顯得比較低,我怕平時交談語氣會不會自帶強硬,刻意地想要放得溫柔一點,所以聲音又顯得更低沈了一點,但總算還是比較溫柔的。所以她有時候也會奇怪我的聲音比較低沈是不是刻意去練的。這讓我實在不好解釋。
我和她發牢騷,吐槽的時候,基本不帶臟字。可小六時期我和同桌恐怕是三五句一個氧化鈣。不帶臟字,是真的舍不得,也不敢帶臟字。我想那種粗獷與市儈實在對不起那個安靜溫柔的女同桌。
元旦那時候,大家都互送禮物。天可憐見,我倒是顯得冷清又無所事事。這倒沒什麽,畢竟同樣的,我並沒有很多互送禮物的習慣。然後那天下午她送了我一個奶牛貓擺件。我得承認那時候我還是大為感動的,毫不猶豫把收在包裏的徽章和亞克力掛件臨時湊了禮物送她。我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禮物送得不是很正式,但她說這禮物很不錯嘛,書包上空蕩蕩的恰好缺個徽章。我當然很開心,我覺得我那苦等三個月斥資兩百元的日版周邊,最終依舊是得遇良人。
而現在我還在讀書。我座位的一邊卻空了出來。
開學的時候我還專門帶了我新入的英文原著,將近三磅的書背到學校,發現她請假了。我以為作業太多寫不完,所以請假在家寫作業去了。
前三天請假,第一周請假,第二周請假。
後來老師說記日誌的同學,請假那一欄可以不用寫我同桌的名字。生病請假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問老師她嚴不嚴重,老師說是胃病,不用動手術,但是還是要住院。
我還在等我同桌。
我幫她收好成堆成堆的試卷和作業,把教科書裝成一袋,保證我的身邊每天都有一把空椅子。我怕她某天,哪個周一周二周三回來了,沒有椅子坐。
再後來不知道多少周的一個周末,她在QQ上告訴我她因病休學了。
我覺得,我覺得不只是意料之外了。我從來想不到,休學這種只在文學作品裏見過的事情,它突然就橫亙在我生活的四周了。我當時,就算是現在,我也會因為想到這樣的事而難過,然後哭出來。我那時候半天打不出一條消息,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我更不知道怎麽安慰自己。她對大家這麽好,這麽溫柔的一個人為什麽會這樣。我不知道。幹脆說,我為她所遭遇的不公感到傷心。但我想這樣的心情也絕不僅僅只是如此。之後我又說了很多鼓勵的話,但我覺得很別扭,很不舒服,仿佛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敷衍了事的套話。
當然我更不敢告訴她我因為她的事哭得很傷心。我要保證她有一個好的心情。我不能把不好的情緒感染給她,至少當時我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後來我開始給她寫信。
我大概屬於一個浪漫主義者。有時甚至會有習慣性失語,紙筆恐怕是我最好的表達方式。我給她寫了信,一筆一筆寫的盡可能工整,寫了足足三頁信紙,用信封裝好。寫信時,我才是真正感受到了以手寫心,只是把情感傾瀉出來,其余一律不管。寫完才發現這信真是不成氣候。顯得亂糟糟的。好吧,我只好期望碎碎念什麽的也能給予她哪怕只有一點的鼓勵和快樂。
有時我托相熟的同學帶給她,有時我自己郵過去。有時是市區內只隔數公裏的距離,有時是一個城市和另一個城市相隔兩百三十幾公裏的距離。有時看到信封上的地址也能知道,她說的“好一些”,只是安慰。否則她應該能回家休息,而不是再到另一個城市看病。
我也想去看她,坐在她身邊和她聊班上的八卦,盡力的鼓勵她,給她一個擁抱。可是我依舊只能笨拙的繼續寫信給她,雷打不動的三張信紙,反反復復地寫著“一定要開心啊!”“要註意飲食,下次見到你,不能瘦不拉幾的。”之類的話,等那封半月或者一月一次的回信。
我該有多想她。
可是信紙之上只能傳遞感情,我再想她,也沒辦法為她承擔一分半分的病痛。她再想我,也無法和我一同分擔中考的緊張和焦慮。時間也不會因為我們停止。
後來我榮幸地得了胃潰瘍。我想她的痛絕不亞於我的痛。老師和我談心,希望我保養好身體,我原本很無奈的想,我從小到大體質就不好,確實沒啥辦法。而後老師說“身體要養好來,不然像你同桌那樣的情況就很可惜啊。”我咬著牙點點頭。我開始下意識的笑了笑。我的喉嚨被堵住了一般。我當然知道我笑不出來了。可我不想哭,不想狼狽。但人的淚腺往往從某個時刻開始就格外脆弱了。
我難過的是我自己,還是我同桌?
那我寧願自己別糾結太多,我還是就當作太想她了吧。
而現在看來,似乎寫信也顯得無濟於事,不再能完整的表達某月某日的我自己。
老師說提前單人單桌的同學,上輩子在佛前求了千萬次,這輩子才有了個這麽舒服的位置。還在和同桌勾心鬥角的同學,你上輩子一準兒就是個殺豬的,這輩子才會有個你打不過的同桌。
要說老師的話正確,那我恐怕是個揣著一份好心,辦了天理難容的壞事的善人。
最近所知道的,就是在四五月份病愈之後,情況又不太好。我很奇怪,那信紙上一次次寫的“健康快樂”“平安康健”,為什麽起不了作用,我想或許我還要更加虔誠。
寫到這已經淚痕滿滿了。在黑暗之中似乎又有些失態。
我至今仍然是無同桌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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